撿拾秋風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  天氣過了寒露，環顧四野，樹上的葉子漸漸變紅，有些耐不住寒意的葉子已身不由己地被枝條甩落，在一種悠然無奈的狀態中，在地面上起起落落，終歸被人們的腳踏在地上，心中不由得發緊，今年的冬天就要來了……。

 

  晨跑的時候，看著公路兩側新近翻起的泥土，有的田野已長出了細嫩的麥苗，怯怯地鉆出松軟的土層，參差不齊地排成長長的溝攏，黃嫩的芽苗尖上，挑著米粒兒大的露珠在初生的陽光下，青芽尖上的露珠晶瑩剔透，如一粒澄明的鉆石般微微顫動，放眼沿著青壟望去，青芽苗兒如淘氣的孩童般在熙微中探頭探腦。

 

  遠處的鳳凰山隱隱約約的，晨靄如薄紗一般輕撫著大地。清新的泥土味中夾雜著一些潮濕氣兒與農藥的味道，忽遠忽近地撲入鼻中。我伸出手，試圖拂去這些農藥的味道，卻是徒勞，伸開的手指縫中，只有微涼的風在明亮的陽光下從手指縫中滑過。

 

  返回的途中，烈士陵園的石碑在晨光中高高聳立。兩側都是柏樹，在這晚秋時節，烈士陵園的石雕牌坊與紀念碑越發顯得突兀。視野之中，曾經的青紗帳已全部消失，取而代之的，是新翻的土地與剛剛鉆出地皮的青芽苗。

 

  風兒吹在臉上，少有的愜意，停下腳步，那風似乎不見了蹤影一般。

 

  中午飯后，休息的時間，在院子里踱步。雖然陽光明艷，仍覺一種涼意浸入肌膚，扭頭看了眼遮避院子的青翠葉片中，青蔥碩大的柿子已開始泛紅，一顆顆柿子似乎故意讓人看它的那種淡淡的如紅暈一樣的顏色，在柿葉的間隙探頭探腦。

 

  在廈檐兒底下曬太陽的老母親，見我打量著柿子的神情，不經意間：“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，九月的柿子紅了皮......”說著，又自顧自地曬起了太陽。

 

  耳畔鳥鳴嘰啾，那些隱在柿樹葉片中的鳥雀們，自顧自地在枝杈間跳躍，不覺秋風吹拂，只見柿葉翕動。

 

  抬頭看下白花花的太陽，天際間有白云浮動，一團一團如偌大的棉團，如洗過一般，藍白相襯，煞是壯觀。

 

  突然，一片葉子從頭頂上落下，是柿葉。

 

 

 

  伸出手接住柿葉，葉片如巴掌大小，脈絡清晰，紋理可見，泛著一層淡淡的紅色的邊緣，如鋸齒狀環繞著柿葉，鋸齒內微微透出的油亮的暗黃，在眼前鋪展著。時光就這樣在經意與不經意間悄然而至，時令不爭季節輪回，只在它無言的規律中。

 

  我不經意間又伸出手去，意欲撿拾起這悄然流逝的光陰，又似乎要撿拾起飄落的秋風。

 

  夏云秋月，草木枯黃之際，在這個晚秋的午后，我陷入了沉思。

 

  倘若可以把秋風撿拾起來，我會讓這秋風永駐枝頭，讓枝頭的柿葉翕動成曼妙的輕響……然而，順著指尖看去，有幾片葉子飄落的地上，只有我岔開的五指的影子，還有我伸出去的胳臂，秋風已不見蹤影……

 

  作者簡介：

       

 黃秀峰，中國報告文學學會會員，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，山東省評論家協會會員，山東省青年作家協會首屆主席團副秘書長，大型紀實文學雜志《沃土》總編輯，《中國草根》雜志社社長，中國知名詞作家，作品多次在國內外獲獎，并錄入多部文集。